好好的小屋

苏淮安:

“人们必须随时准备好说再见。 最好能了解,孤独是最不会背叛人的朋友之一。 对爱情胆怯前,最好先买把伞。 不管如何被爱,决不能相信幸福。 不管如何爱人,决不能爱得过头。 爱就像四季一般,只是让人生染上色彩而不至厌烦的东西。 把爱说出口的瞬间,就会像碎冰一般融化消失。 再见,总有一天。 就如同没有永远的幸福。 也没有永远的不幸。”


一个远离未婚妻被派往泰国工作的上进好青年,一个与丈夫离婚长期租住酒店昂贵套房的漂亮女人,这样的两人,会产生怎样的戏码,明眼人一望便知吧。可惜他的同事只是她忠诚的追求者,不够聪明睿智,将她带到他们的聚会上,给了她捕获他的机会。

真的只是因为听他说到梦想而爱上他的吗?只是因为他有一个即将完婚的未婚妻吧。只有阻碍重重的爱情,才能撩拨起她的兴致吧,不然他就只是个英俊的N夜情对象。

当他在船上问她,哪一个比较多,你的鞋子还是男人时,我笑了。她故作无辜的表情,让人没法不原谅。即使被说是一家旅馆,随时等待迎接新的房客,她都并未反驳。她只是寂寞。生命中最快乐的事无非是买来昂贵华美的衣服和与英俊男子偷欢,可是前者的快乐只能存在几小时,而后者带来的是无限隐患。

我相信每段真实的情感里都有无数次转折,面对分手时,有人会将它变得欲罢不能耐人寻味。在嘟嘟车上,他要分手,她不动声色解下丝巾巧妙地勒住他的脖子与自己接吻。她是急中生智果敢无畏,他是束手就擒。那一刻起,这不再是一段婚前插曲,而成了一段不伦之恋。

三个人里,不被爱的人才是第三者,当真如此吗?当她听他的未婚妻讲诉母亲与父亲外面女人的事情时,她并不言语,名分对她从来不是重要的,她要的只是一个人,一个能够陪在身边给她快乐的人。但当她问,他有对你说过我爱你吗,她的手将床单攥得那么紧。在我们开始爱一个人的时候,才会恐慌,怕他只是逢场作戏,不曾真的爱过。况且是她,一个习惯了被崇拜被宠爱的女神。

当两个人都被现实逼迫,无以为继时,就到了告别的时刻。她跟他在桥上碰面,说了一些言不由衷的话,她说继续做你的好青年吧。她说自己要去美国了。努力若无其事地笑,没办法问你到底爱不爱我,也没办法坦诚地对即将结婚的男人说一句我爱你。


他面无表情地送她到机场。她已经很努力地想保持平静,却不甘心就这样平淡地与他分别。她放下尊严想拥吻他,而他只是如机器人般冷漠麻木,直到她终于忍无可忍抢过行李仓惶哭着逃去,他才站在喧嚣的机场里开始如孩子般痛哭。是压抑得太久,情感爆发起来不可收拾,他只能对着下飞机的未婚妻一次又一次说着我爱你,说给听不见的她听。


二十五年后,他们终于再次相逢,在泰国她住了几十年的酒店里。此时她已不再衣着华贵,也不再是酒店的客人,而是穿着套装的客户经理。或许正是心中都有彼此,才如此小心翼翼。她变了,不再艳丽高贵,反倒低调内敛,而他只是比过去更沉默的一个中年男人。

有些话总是来不及说出口,即使他赶到她身边,看到她穿婚纱的模样,走了他们分手时的那条路。但他依旧无法回到二十五年前,对她说一句我爱你。年老的他开着当年她送的奔驰在路上狂奔,泪流满面。“人们必须随时准备好说再见。 最好能了解,孤独是最不会背叛人的朋友之一。 对爱情胆怯前,最好先买把伞。 不管如何被爱,决不能相信幸福。 不管如何爱人,决不能爱得过头。 爱就像四季一般,只是让人生染上色彩而不至厌烦的东西。 把爱说出口的瞬间,就会像碎冰一般融化消失。 再见,总有一天。 就如同没有永远的幸福。 也没有永远的不幸。”

一切都要尘埃落定。他又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,仿佛看到她在窗外,他说我爱你,她顽皮地说,再说一遍,再说一遍……


2010年,当你把我送到机场,在安检外说着好好照顾自己,就已经宣布了此后我的人生再与你无关。我只是惯性地背着你送的背包大步流星走出你的视线。我很想回头,但我不想看到你的背影,也不想给你机会看到我的软弱。可你知不知道,那就是我们最后的见面了。每次看《再见总有一天》,都有理由狠狠地哭一场,只因为你我不会再见。


在死之前,你是会想到自己爱的人,还是爱自己的人?真希望,两者都是自己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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